在台北這個城市裡生活,要有一種隨時準備往前衝的心理準備。就像在等待紅綠燈一樣,每一部車,無論大大小小,無論什麼年紀,幾乎每一個人都像在等待燈號轉換的那一瞬間,並且奮力的往前衝。雖然我不明白,那是家的力量還是驟降的溫度,或者某種不明的外力所趨使的結果,但我看得出來:不在那一瞬間往前衝的人,必然是被遺留下來的人。除了那些同在起跑線上的人們以外,也許還包含著這整個世界。我的時間並沒有跟著往前跑,空間也是,因為我停在原點,所以它們雖然還持續的動著,卻全像是繞著我不停失速的旋轉似的。
當我到達錯覺的頂點時,才發現又在倒數著紅燈。
很令人焦慮的聲音,急速的喧嘩的冰冷的過熱的,很奇妙的共存在這個城市裡。而這樣的焦慮,通常需要痛覺的刺激才能治癒。像是紙片銳利地劃過手心那樣的痛覺,細微的看不見傷痕,痛覺卻真實的驚人。我變得無法閱讀了,無論是具體的文字還是那文字底下痛苦或者愉悅的表情。我都無法閱讀了。這使我感到有些傷心,因為這世界美好的以及不美好的,似乎都被藏匿在那裡面。而我還在起跑點,恍惚之後仍是恍惚。
那填不滿的部分逐漸擴大了,不是愛,也不是思念,更不是記憶,而是比這些或者那些都還遙遠深層的東西。
那麼,誰能告訴我那究竟是什麼?
他們都說這個城市該少一點冷默。從前我也這麼想。然而,我直到現在才發現,這個城市該少一點的東西,在冷默之上的,或許還有"多餘"。多餘的聲音,多餘的猜忌,多餘的複雜,多餘的試探,多餘的顏色,多餘的速度,多餘的掩飾......太多太多的多餘,原來都只是因為不安。像是保護色一樣,多餘的本身就是一種明明不高明但卻極度易於使用的框架。多架上一個,就會讓躲在最底層的自己彷彿更安心一些。
想到了這裡,我覺得這個城市真的很冷。並非氣候上的冷,也不是人際關係的冷默,而是當這城市宛如廢墟的時候卻必須持續努力喧嘩的姿態,讓我感覺寒冷。
寒冷
Sunday, 24 February 2008
Label: 無病呻吟

0 意見:
Post a Comment